观点.书评《雁城五月小说<绝症>赏析》
前言:本人社会小说《绝症》是在我国多地发生杀医事件之后写的,旨在反映社会现实,虽然有些夸奖,甚至荒诞不经,但是艺术源于生活,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曾有一位资深媒体人预言:放眼全国,没有哪家刊物敢发这篇文章。所幸得到著名作家、诗人白帆老师青睐,不拘一格,大胆采用,将本文在其主编的《星光文学》隆重推出,并邀请青年作家鲁吁作评。下面附青年作家鲁吁的书评。
雁城五月小说《绝症》赏析
文/鲁吁
我在《微文学》上编发过雁城五月一个打工题材的短篇小说《像鸟儿一样飞翔》,雁城五月以一种不确定倾听对象的独特新奇的叙述方式,表现了当下从农村向城镇逐梦的青年一代的精神困境,很有现实意义!我在评语中说这种叙述方式让人联想起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的《红树林》独特的叙述方式,《红树林》的封面文字是这样写道:“在欲火如炽的红树森林里,烦躁不安的叙述, 犹如东奔西突的马驹……”而雁城五月亦大有可为,他以不确定倾听对象的叙述方式直抵烦躁不安的现实,创造了突围的艺术魅力。他独创的叙述方式让他具备了成为大家的条件。
而这次雁城五月又捧出了另一篇新现实意义的佳作。在《绝症》这篇小说里,雁城五月摒弃了《像鸟儿一样飞翔》这种足可称为他小说创作里程碑式的拿手叙述方式,取而代之的是运用集“强大逻辑、细密推理、冷幽默及澎湃语言”于一体的叙述方式,给人以另一种不同的阅读感受。这篇小说是描写沉重的社会问题的,但作者在叙述上激情澎湃的语言使小说一点都不难读,相反的,“强大逻辑、细密推理、冷幽默及澎湃语言”的浑然一体让小说具有一气呵成的感觉。
以下我从四个方面来解读雁城五月的这篇小说。
一、夸张的感官描写
这篇小说的感官描写无疑是夸张化的,作者把主人公对嘴唇的病情体验比喻为蚂蚁噬咬,而病情的轻重是以“蚂蚁”闹腾的轻重程度来表现的。刚开始好像是只有一只 “小蚂蚁”在嘴唇上慢慢地爬,从这头窜到那头,然后又从那头窜到这头。至多也是有时候“小蚂蚁”淘气了,它不按常规出牌,跑到中途就折腾了回来。但后来 “小蚂蚁们”毫不客气地窜了出来,作者把它们比喻为呼朋引伴、拉帮结派,由一只“小蚂蚁”发展到了千万只“小蚂蚁”,团结一致地在马涛的嘴唇上横冲直撞,纵横跌宕,它们把马涛的小小的嘴唇当成巨大的阵地,开始冲锋陷阵,不断地在马涛嘴唇上叫嚣厮杀和折腾,唯恐天下不乱……
而在用药后病情开始得到缓解,作者是这样描写的:“每个晚上,药力都在和小蚂蚁作斗争。它们在马涛的身体里展开了拉锯战,一会儿,小蚂蚁占了上风,它们唱着欢快的曲子;一会儿,药力展开了反攻,把小蚂蚁逼到角落里去了。经过了一个星期艰苦卓绝的斗争,小蚂蚁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了。”
作者将主人公对病情体验的夸张化,渲染了主人公对病情潜在的恐惧心理,为下文主人公引发绝望的情绪埋下了伏笔。
二、激情澎湃的语言运用
这篇小说的另一独特之处是激情澎湃的语言运用,令人想起莫言的小说语言风格,彻头彻尾的激情澎湃,通篇一气呵成,自成特色。这篇小说的语言风格也不例外。
我们且看作者对主人公对病情体验的描写和主人公的一些心理活动描写,莫不都是运用激情澎湃的语言。
“小蚂蚁们毫不客气地窜了出来,它们呼朋引伴,它们招蜂引蝶,它们拉帮结派,它们团结一致在马涛的嘴唇上横冲直撞,纵横跌宕,它们把马涛的小小的嘴唇当成巨大的阵地,开始冲锋陷阵。”
“看得到的东西是形象的,而看不到就抽象了,它会随着你的想象无限延伸,方的、圆的、扁的……长的、短的、大的、小的……长方体的、圆柱体的……二维的、三维的、多维的……在你想象的意念空间里,它们铺天盖地而来,在你的嘴唇上安营扎寨,繁衍生息。”
“医生是谁?医生是病魔的克星,有医生在的地方,所有的病魔应该退避三舍;有了医生,病魔都要吓得屁滚尿流。”
诸如此类激情澎湃的语言句段,随手拈来可谓比比皆是,给小说语言增添了特色和韵味。
三、扭曲的心理捕捉
写小说就是写人物,写人物就离不开心理描写,要不小说的人物就不成立。马涛的心理是扭曲的,要不他也不会杀掉医生,而且还是连环杀。人性具有复杂性,如果不是突遭重大的打击,那么一个人心理的扭曲是经过长期形成的。马涛一想到绝症便马上极度恐惧,精神恍惚,所以才引发出绝望情绪。当然,只是对绝症的恐惧,还不是促成心理扭曲的诱因,真正促成他心理扭曲的是长期潜伏着对医生缺乏安全感的心理,从医生甲说“我保证不了”到医生乙对他的病情复发表示无解到医生丙说“你别扯淡了,你要我为你负什么责任啊?”这三者无形中会让马涛联想到长期以来全社会上医生对病人有不负责地方的那些行为,从而促成了他要为自己也为别人报复医生的动机。
这篇小说对人物心理变化的捕捉是隐藏式的,是从最细微处去捕捉的,需要我们去细心品读和感受才会发现,而这样的捕捉方式恰恰是契合普通大众心理发生变化的渐进过程。
四、具有新现实意义
这是一个讲杀医的故事,小说对病人和医生之间的冲突着墨其实并不算多,而是通过主人公对病情的极度夸张体验来完成主人公潜在内心深处的杀医动机,是对“绝症”的恐惧引发了主人公的绝望情绪,而这种绝望情绪它并不是在这起医疗事件中才突然生发的,它是主人公长期在社会的不公平环境中暗潜滋长就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医生的被杀并不是一个必然性,只是一种偶然性,可以说医生其实是主人公抗议或者说报复社会不公平环境的替罪羊。当然,这“替罪羊”与“被替罪者” 之间是有联系的,虽说是一种偶然性,但所谓“事出必有因”,两者间绝不是“平白无故”的关系。杀医事件在中国社会近年来开始频频上演,并非特例,也并非个案。
我们以2013年浙江温岭杀医事件为例加以解剖:1.杀医发生后,围观者不乏“叫好”之声。类似这样令医生心寒的叫好之声在网络上并不鲜见。在2012年3月哈尔滨杀医案发生后,一项令人震惊的调查结果是65%的网民对医生被杀表示高兴。将刀捅向医生的可能只是偏执扭曲的极少数,对医生抱有敌意的却是大多数。2.医患关系不是紧张,而是早已崩塌,畸形的“以药养医改”制度让医生成了替罪羊。我们可以预见,在现实中杀医事件在今后仍会重演。小说折射的就正是现实社会这样的医患关系顽疾。只要畸形的“以药养医改”制度一天不改良,那么这个顽疾就一天得不到切除,这个顽疾不切除医患关系的悲剧就仍会发生,甚至医患关系可能会成为偏执扭曲者们报复社会不公的突破口而愈演愈烈。
在这篇小说里作者吝啬到只用一句话提到主人公的真实病情:“其实马涛所谓的习惯性上火不过是体内湿热过重,阴虚火盛而已。”什么是“体内湿热过重,阴虚火盛”呢?医学上指肾阴虚,肝火旺而引发的体内湿热过重,也就是体内的阴阳矛盾。这种病情当然是要以调理身体为主,而不是只在干痒的嘴巴上治标不治本的大费周章。作者的这个吝啬是有目的,就是为了揭示前面我们所解剖的,医生(或许)其实是主人公抗议或者说报复社会不公平环境的替罪羊。
社会现实的不公是早就存在的,而医疗不公是建立在原社会现实不公(即社会医疗制度不公)之上的,但责任却是由医生来承担,所以这就衍生出了越来越浮出水面的新现实问题。因而雁城五月的这篇小说就具有了拷问医患顽疾的新现实意义!
一篇好小说, 不单要有普世价值的意义,同时整体结构要佳,而且语言也要出色。虽然这篇小说有些地方还有拖踏之嫌,但瑕不掩瑜,好小说的条件它都具备了。
作者简介:鲁吁,原名韦金红,男,80后,广西百色市人。2010年开始在《江门文艺》、《佛山文艺》、《杂文月刊》选刊、《人民文学》副刊、《清远日报》、《广东党建》、《渠江文艺》、《云浮日报》、《东坑周报》、《丹荔》、《微文学》、《世界照明时报》等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有多篇散文获奖,有散文和诗歌入选一些选集。系广东省青年产业工人作家协会会员 ,广东省作协2013年网络作家 高级研修班学员。现为陕西《微文学》杂志编辑。暂居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