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依旧,流年已逝,故事难再
下雨了……
坐在教室里的我能看见的也只有窗子外面的那一抹景色……
经过人们修饰过的水泥地湿漉漉的,看的久了,难免会让人顿生厌恶之情。花园里的花还没有开放,依旧耷拉着脑袋。草也没有脱去冬装,依旧一身苍黄,显得有点陈旧,也有点萧瑟。在这春景与秋景交织的罕有景色中,我能感觉到的除了凄冷,还有一些无奈……还有几栋在这个城市里算是高档的大楼,也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没有颜色。高大的建筑物于灰蒙蒙的天空所构造的空间,竟给人一种很少有过的压抑之感,而处在这个空间里的我则一如那井底之蛙,想要跳出围困自己的那口“井”。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如果稍稍一抬头,几颗松树就会映入眼帘,在雨水的冲涮下倒显得格外苍翠,却只是站在那里,一如做了错事的小孩子。还有那高挂在旗杆上的红旗,也如同一位历尽沧桑的老妇,只是静静的趴在那里。这难免会让人感到有些不如意。
就连教室里也是如此的闷,同学们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睡觉,还有的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一如我。老师倒是读得很带劲,我也从内心深处感激他。
再次向外望去,看着那湿漉漉的水泥路,在不经意间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那个给我们带来无限乐趣的“弯弯门”。(注:“弯弯门”是我们小时候玩的一片空地。)
儿时的我最喜欢这种天气了,下着小雨,不冷不热。遇到这种天气,大人就坐在热炕上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男人很多时候其实是去串门的,比如聚到一起下棋,或者打牌,女人则坐在热炕上纳鞋底,或者是做好看的鞋垫子,通常都是几个女人坐在一起做的。我们家每到这时,就会格外热闹,爸爸当时还在红寺堡奔波,所以四奶奶、六奶奶、还有邻居大妈等都会到我们家来,她们一来,就坐到炕上去了。我们小孩子也就没出去了……
我们是不会闲坐着的,也不会听那些女人聊着一些似懂非懂的话题。我当时在孩子群里还算是老大,所以每到这时我就会喊上弟弟,还有召兄,亮兄等去外面玩。而此时,玩“扎刀子”是最好不过的了。
小雨下下来,很快就被土地吸收了,我也会感谢,也会敬佩。感谢能给我们带来欢笑的这片空地,敬佩大地虚怀若谷的博大胸襟。
雨水被吸掉的大地不干不湿,我们便会找一块净地,用刀子画一个大大的正方形,几个人就分成几块,然后再出“石头、剪刀、布”来决定谁先扎地。我那时候是比较精的,所以每次都是我第一个扎,我看谁不顺眼就把刀子扎在他的领地里,连续扎三次,如果都能扎住,那么我就可以从他的领地里平分一块给我了,以此类推。如若扎不住,则轮到下一位。做这个游戏是有技巧的,比如说召兄因为用力太大,刀子碰到硬东西会弹出来,倒下,就轮到下一位了;亮兄因为用力太小,刀子根本就扎不进土里,所以也就只能“忍痛割爱”了,我则会用自己秘密修行的“武功秘籍”获得最终的胜利。
有时候,失去爱地的亮兄还会哭,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当时也只有六岁。我就不得不把自己的领地再分一块给她,她才会放下那只揉着眼睛、抹着眼泪的小手,继续和我们玩。但是在最后我们挖心的时候,如果她的心是黑色的话,她还是会哭,我会用另一种办法哄她高兴:你的心黑说明你是一个女侠,很神秘,武功很高的那种。她大概也会想到她看过的某部电视剧中的某个女英雄吧,沉思一会儿,就笑了,笑得很真……
哦,忘了解释了,所谓“挖心”就是如果别人把你的领地分得只剩下一小点点了,他们就会下狠劲扎最后一刀子,并连着土一块挖出来,如果土的颜色是黑色,则说明这块地主人的心也是黑色的;如果土的颜色是黄色的,那么这就说明这个小主人的心也是好的……
“我们休息一会儿”,老师的话语把我的思绪从中拉了出来,也许我,我们都对这句话很敏感,不是么?
当思绪再次回到此事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刚刚的感觉。只有一块有些“乱糟糟”的,却依然如同老牛认真犁过的空地留在那里,当然留下的还有大人们的责骂声,以及我们那爽朗的,宛若银铃般的笑声……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无奈,只好笑笑,并在搁笔之时默念一句:愿我们都安好!
细雨依旧,故事不再……